拔营至今,已一周有余,想家也想娃。这里让我印象深刻的有很多,比如长江大桥,在这之前我从没见过长江大桥,如此说来还是有必要带娃子到处走走的,免得将来一把年纪连个长江大桥都没见过。夜晚的江桥堪称壮观,终于明白什么叫“一桥飞架南北,天堑变通途”,原来跟家乡门前小河流有云泥之别!
其实武汉是个很美的地方,抛开那个就好像长了一脑门子图钉的病毒来说,这真的是一座很美的城市,街道干净,建筑富有艺术性,最重要的是亚热带季风气候,常年雨量充沛,对我这样一个咳嗽变异性哮喘的人来说,完美!
如今的江城,美则美矣,只可惜身在病中。我们的医疗队接管了一个重症病区,重症病区的意思就是50个病人,49个危重症!今天是我的第四个班次,我认识了很多病人:
比如45床,他也算是半个医务人员,病区唯一一个不那么重的重症病人,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万一自己痊愈了怎么办?听他说话我以为他脑子坏了,坐下聊聊才知道,他的朋友悉数病倒,他只是怕回到那个充满病毒的世界中去,我告诉他:春暖花开的日子就要来了!
比如24床,喘气就像个年久失修的拖拉机,我问他大爷你怎么样?他摇头表示不懂,后来才知道这里不叫大爷,叫爹爹,语言通了沟通明显顺畅,只是怎么每叫一声爹爹就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呢?
比如20床,完全瘫在床上,屎尿全靠护士们料理,记得我上个班次,四个人凭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把他从屎尿窝扒拉出来了,我原以为他甚至都很难熬过那个夜晚,今天再看,像个斗士一般,各项体征平稳!
比如28和42床,一对夫妻,能住在同一个病区,他们是幸运的,不幸的是他们的孩子和老人也确诊,一家五口,悉数入院,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崩溃边缘的女人的时候,却看见男人眼里饱含的泪,我哭了,想到了我的孩子,也是同样的年龄。他希望能有一支像我们这样的医疗队,帮帮他们的孩子和老人,我告诉他,一定有的!
我还认识了很多战友,只是长相不清楚,每天上班听到最多的就是:你这漏气,过来我给你粘粘!感觉就像一群气球在战斗,一天下来不漏气就是最大的胜利!
今天我的又一个战友吐了!我清楚你听到她回咽的声音,赶忙躲开了,我怕继续听我也会吐的。我看到一副副护目镜后面流下的水滴,有的已经顺着镜缘开始滴滴答答,但是脚步依旧不停。很多人的手麻了、手肿了,鼻梁卡破了,前额卡淤血了,但依旧还在坚挺!我看到了这场战疫胜利的曙光!
我的房间还不错,有一个小小的狭长玄关,被我改成了污染区,凯旋回家,我感觉我能独自盖一间发热门诊!据说武汉人民把最好的酒店都腾出来给了医疗队,我听了热血沸腾!
雪后艳阳,今天的天气很好。又增添了一丝信心!难得五朵金花今夜都不轮值,一起同框,纪念我们来江城的第一周!文莹想吃白菜豆腐,于杰想吃自嗨火锅,老姚什么也不想吃,雨晨想趁不在家的日子把身段来个旧貌换新颜,我,就想吃煎饼果子,双蛋火腿加一包辣条!
希望樱花飞舞的时候,江城之美,可以挣脱口罩的束缚!
(山东大学第二医院援湖北国家医疗队员孙元婧17日发自武汉)
新时报记者:苏珊
见习编辑:闫文静
校对:杨荷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