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□本报记者 钱欢青
马瑞芳,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。2005年《马瑞芳说聊斋》系列节目一亮相荧屏,便在全国范围掀起“聊斋热”。今年,马瑞芳又推出了关于聊斋的双子书———《聊斋之情场》和《聊斋之官场》。
很多人也许不知道,在马瑞芳掀起的这股“聊斋热”的背后,沉淀的是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奋阅读与积累。近日,马瑞芳做客山东卫视《新杏坛》与本报联合推出的“我的读书生活”系列讲座,对《聊斋》作出了全新的解读。节目将于周日(4月20日)早上6:15播出。
写鬼写妖高人一等,刺贪刺虐入骨三分
很多人看《聊斋志异》时,总会关注里面的“狐狸精”,却很少把它跟情场、官场联系起来,而《聊斋之情场》和《聊斋之官场》却从情场和官场的角度切入,对《聊斋志异》进行了深度解读。
说起创作缘起,马瑞芳说,《聊斋志异》的内容如果用两句话概括就是郭沫若先生的对联:写鬼写妖高人一等,刺贪刺虐入骨三分。“写鬼写妖”是内容,也是艺术形式;“刺贪刺虐”是反映现实生活的深度。《聊斋志异》里的爱情,内容非常广泛,写得特别优美。而书中对清代社会的认识,比历史学家还要深刻。
在1942年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前夕,毛主席主动谈到《聊斋志异》,说《聊斋志异》可以做清朝的历史读物,特别是《席方平》。而且他说,这个应该选入中学课本。后来《席方平》就选进了中学课本,就影响了一大批人。
莫言的《生死疲劳》是学习《席方平》的结果
《聊斋志异》影响的一批人中,最著名的要属莫言,马瑞芳说,莫言小学读到四年级就辍学了,他在家里看他哥哥的中学课本,看到《席方平》。他当时对文言不是很熟悉,他就这么硬看下去,也看懂了,“而《席方平》那种对现实反映的方法,那种构思的模式,深深影响了莫言。所以后来,我在《光明日报》的一篇文章里面就说,莫言的《生死疲劳》是学习《席方平》的结果。莫言能够得到诺贝尔文学奖,是向经典致敬的结果。”
有很多的作家说,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影响了中国当代的一批作家,而马瑞芳说,“所谓魔幻现实主义,所谓意识流,所谓集体无意识等等,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,这些东西都是十七世纪中期的蒲松龄玩剩下的。意识流这种构思方法,蒲松龄早已用得烂熟,而到了曹雪芹又发生了,《红楼梦》整个就是个梦。”
美女和官场梦,都是蒲松龄愿望的“达成”
马瑞芳说,从官场和情场两个角度解析《聊斋志异》,也和蒲松龄的亲身经历有关。
蒲松龄19岁在著名诗人施闰章的手下中了山东头名秀才。然后他三年一次参加乡试,就希望能做个举人,但是一直到他63岁,也没能成功,中不了举自然也就不能做进士。马瑞芳说:“蒲松龄他进不了官场,他用一种带有酸葡萄的心理观察你们这些做了官的,你们都干了些什么。他观察的结果就是官虎吏狼。当官的像老虎,小吏像饿狼。在《罗刹海市》里,他说现在这个社会,你是越丑恶越得人心。如果你正常,以正人君子的面目出现,都会把人吓走,所以你要找你的伟大理想,只能到蜃楼海市当中去寻找。”
另外,蒲松龄还创造了很多穷得不得了的书生,一个人住在深山,没任何希望了,但是一天晚上一个美女推门而入。这个美女就来安慰他,就和他一块读书,和他一块写诗,他没有儿子就给他生一个儿子,也不需要他提供住房、汽车,也不要名分。马瑞芳说:“弗洛伊德说,梦是愿望的达成。《聊斋志异》中,神鬼狐妖带来的美女,以及和美女伴随而来的青云直上的官场梦,都是蒲松龄愿望的达成。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进官场,所以他幻想了很多对官场的揭露,幻想了很多神鬼狐妖的美丽爱情故事。”
1979年秋天,马瑞芳到蒲松龄故居去访问,在蒲松龄的墓前,看到柏树上剥了皮,写了一首打油诗:“失却青云道,留仙发牢骚,倘若中状元,哪有此语妙。”当时和马瑞芳一起去的著名训诂学家殷孟伦先生,看了之后很生气,说怎么能在蒲松龄的墓上剥了皮写诗呢?看完了以后,他又说,还倒有几分道理。如果他中了进士,如果他做了高官,很可能就没了《聊斋志异》。
读书还得读名著
对于年轻人该如何阅读,马瑞芳认为,读书应该成为一种习惯,“像我们这些人可能就是书虫,不读书好像就没有什么事可干,所以就习惯于读书了。如果全民读书,大家自然都能腹有诗书气自华了。”
另外,对于读书的方法,马瑞芳认为还是得读名著,“你像唐诗三百首、宋词、李白诗选、杜甫诗选、唐宋八大家的选集等等,如果你真是想文学上好好进步的话,我建议尽量少读小说,多读诗、词、散文,尽量能背就去背。”
系列讲座
主办:山东卫视《新杏坛》济南时报
http://jnsb.e23.cn/shtml/jnsb/20140416/1274288.shtml